白驹过隙的生命

晚饭时看一部关于丰子恺的纪录片,里面引了丰子恺推崇的夏目漱石的《旅宿》中的一段话,网上搜不到全文,几段话重敲一遍,贴在这里。原来收藏的子恺漫画却怎么也找不到了,不知又被我收到了哪个角落。。。。 依理而行,则棱角突兀;任情而动,则放浪不羁;意气从事,则到处碰壁。总之,人的世界是难处的。 越来越难处,就希望迁居到容易处的地方去。到了相信任何地方都难处的时候,就发生诗,就产生画。 …… 无法迁出的世界如果难处,那么必须使难处的地方或多或少地变成宽裕,使得白驹过隙的生命在白驹过隙的期间好好地度送。于是乎产生诗人的天职,于是乎赋予画家的使命。所有艺术之士,皆能静观万物,使人心丰富,因此可贵。 …… 只要能够如此观看自身所处的世间,而把浇季溷浊的俗界明朗地收入在灵台方寸的镜头里,也就够了。是故无声之诗人虽无一句,无产之画家虽无尺绢,但在能如此观看人生的一点上,在如此解脱烦恼的一点上,再能如此入于清净界的一点上,以及在能建立这清朗的天地的一点上,在扫荡我利欲的羁绊的一点上—-比千金之子,比万乘之君,比一切俗界的宠儿,都更加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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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数据讲故事

从”思维的乐趣”里链接到的这个瑞典小老头的讲座, 满有趣. 数据的展示做得这样生动. http://video.google.com/videoplay?docid=2670820702819322251 软件背后的技术要求想来不会太高, 所以关键的还是在于思路. 做论文或是工作的时候, 常说可用的数据太少. 其实往往静下心来自问一番, 很容易就会给自己提出问题, 已经有的数据究竟利用了多少. 物是否尽其用或许更是关键所在. 工作的时候, 最郁闷的事情之一就是每年年底编公报. 虽然一边郁闷的是领导的工作方式, 可是还有一方面, 是想不出一个好的表达数据的方法. 看着那些陈旧的文字表达, 老套的配图方案, 即使冠之以”客观陈述科学事实”, 仍旧不是其得以存在的理由. 可是我没有能够更新它的思路, 于是一边郁闷一边仍旧陷在烂沼泽中. 此前听同学的博士论文答辩. 评委们的评语如是: 工作量大, 获得大量珍贵数据, 只是分析薄弱了些. 其实, 当时我在心里暗想, 若是让评委们给出些具体的方案建议, 他们又是否能够回答呢. 这不仅仅是同学的一篇博士论文里的问题, 或多或少它隐含了这个领域的问题. 以前, 还常常以”自己又不是学软件的”为理由来开脱, 现在觉得荒谬可笑. 所以, 虽然仍旧没有好的思路, 倒也常常在脑子里把这些数据的问题(或者也算是信息问题)翻出来想想. 希望有一天能找到合适的方法. 那时候, 不知道我是不是也可以算半个做IT的, 嘿嘿…… 贴一下这个小老大爷的自我介绍: Professor of International Health, Karolinsk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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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却的纪念

象冥冥中的注定,在被镜头前的面具蛊惑之时,读到了这篇文章,里面有我熟悉的地方,却是我不知晓的故事。 头骨(撒韬) 我曾经和一具头骨睡过一年多。 大学快到最后一年,学校搞基建,挖地基挖出了许多人的尸骨。 这里在四九年前本来就是北京的一片坟地,周边的地名都是太平庄,铁狮子坟,索家坟,小西天之类,挖出些人骨自然不足为奇。 而那时,正值前一年春夏生命中第一次直面惨烈的死亡,我在民院预科的英语课同桌(后来我去了师大,他去了医大)也被枪差不多打成了筛子,对于生死正有着十分黑暗的念头,所以88级的苗炜师弟提着一个头骨给我的时候,我毫不犹豫便收下了。 刚从地下刨出来,头骨还有些发黄,在盥洗室用脸盆洗了几次,稍微白了一些,原来头骨上还有两三颗牙齿残留,也被洗掉了。大致弄干净了,我把它放在床头搁书的木板上,天天便在我的头边伴我入眠。 按现在的医学知识分析,这应该是个十来岁的小孩,蒙古人种,颅骨后方有钝器陈旧伤,因此有可能是被谋杀的。 那时不懂这些,经常在熄灯之后点着蜡烛写日记或者看书,头骨就在眼前,空洞的眼眶深处是幽冥的黑,闪烁的烛光下显得神秘而安静。 我期望着能在梦中见到头骨的主人,让他或者她能够告诉我死后的世界,告诉我灵魂的苦乐,告诉我这一生挣扎的意义。哪怕是暗示或者含混的呓语。 但从来没有,只有半夜不小心翻身撞到木板,它会掉下来砸到我的头,有时候会醒过来摸索着把它放回去,有时候就干脆抱着它继续睡。 宿舍里的哥们儿开始还有点咯应,后来习惯了也就没事了,有人还拿着它吓唬女同学玩儿。这个头骨和女生宿舍的毛毛熊一样渐渐成为了床头的装饰品。 但它曾经支撑我度过了最艰难的一段心灵炼狱,那是即将毕业之前,因为一些事情我重新被“老大哥”注意上了,每星期都有两三天要到他们的地方交待,他们曾给我十分诱人的魔鬼的交易,如果我同意成为他们的告密者,便可以换来在京城的锦绣前程。 几个月间,几乎无法入眠,每晚我都和头骨轻轻地耳语,后来我终于懂得头骨要跟我说的话,不管怎样选择,最后都会死去,成为骨骼或者灰烬,如果这样,就永远不要违背自己的心,呼吸和食物,交配与金币,那些都只是表象,只有心,没有愧悔的心,才是活过的真正证据。 我拒绝了交易,选择了到遥远的山里教书。 毕业前夕,把同学们一个个送走,夏天喧闹的蝉鸣令逐渐空去的宿舍愈发空荡,操场上都是啤酒瓶的碎片,歌声渐弱。 我的头骨的结局是,天文系的维吾尔兄弟艾力来我宿舍,把它拎走,到西北楼下的小店,跟店主换了两瓶啤酒。 四年后,我已经到了南方,来北京出差,再回学校,听说店主在我们毕业的第二年就车祸死了,死亡是难以抗拒的约会。 再次见到人骨是在古格王朝后面山上的一个洞里,当地藏民死了之后就包上送到洞里,我爬上去,在恶臭的洞里点着打火机又走了十来米,脚下全是尚未完全腐烂的尸骸。出洞的瞬间,呼吸着干洌清新的空气,看着浓烈如刀锋的阳光,觉得活着的每一分秒都是神赐的奇迹。 头骨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了,现在,有没有重新埋入大地,被土壤慢慢分解。只是有时,我会在恍惚无聊的时候,摸摸自己的脑袋,想象在我死后多年,它会放在谁的床头,谁的梦中。 我那时会和谁说许多沉默的话。 我常常在这样的故事里模糊自己所处的时间和地点。我并无意故作沉重,只是会很自然地陷入其中。有时和人聊起国外的学生往往过得单纯,是种幸福,我却常常在心里觉得这样的单纯多少单薄了些(这话其实并不敢轻易说出,毕竟不了解他们的生活,只是自己武断的感觉罢了),大概自虐惯了(从何时开始的已经不得而知了),需要这种沉重来把自己沉坠在大地上。也时常觉得自己残酷,用过去人们沉痛的经历来满足现时的自己阅读故事的渴望。也或者,并不单单只为阅读的欲望,我是有着寄生的念头,寄生于他们的意志和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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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的城市生活》(转自南方网)

《中国的城市生活》,李孝悌编,新星出版社2006年10月版,38. 00 元。     历史常常给人这样的印象:这门学科是在时间向度上展开的。不过现代史学尤其是城市史正在逐步打破这种观念,其研究的重点往往就在于城市空间配置和城区结构上的演进、变化以及在特定历史时期的空间内对人们生活画卷的重现。因为城市首先就意味着空间。这样,历史在时间和空间的双向维度上展开,以点点滴滴日常生活片段,折射出城市繁华与衰落的图景变迁。   《中国的城市生活》,文如其名,谈论的正是过往数百年内,中国城市生活的方方面面:这些普通人的文化消费、娱乐休闲、宗教信仰甚至道路、照明、供水等设施对在人们生活中造成的巨大影响。鉴于现在我们普通人已经对这种影响习以为常,这样的回顾就更能激发人的兴趣:仅仅100年前,硬化路面、电灯、自来水仍远未在中国多数城市中普及,那么之前他们是怎么生活的?   以往中国城市史是史学园地中极不受重视的冷落一角,原因之一也在于乡村在传统中国起着更为关键的作用,许多重要的文化活动均发生于非城市的环境中,并无西方城乡截然分立的历史现象,此即牟复礼著名的"中国城乡连续体"说。但城市毕竟在人类活动中具有中心意义,一如西谚所说,"上帝创造乡村,人类创造城市",城市代表着人们不再依赖大自然的恩赐,自行创建可操控的秩序。在这里,有着各种极端的人类行为,就像晚清民国时期的上海,集天堂和地狱于一身,不但在当时吸引了无数世人,直到今天还吸引着不少学者注目于它那一段时光梦想与沉沦。   城市史通常被视为一种微观历史,它动人的地方也正在这些微观的细节之处。对数百年前一个城市生活的再现,不仅能给我们带来怀旧的愉悦及阅读的快感,甚至可说是一种视觉上的震撼。那种栩栩如生的生活场景,可以借助我们的想象在脑海中复原,其之所以动人,在于那是和我们自身一样的珍贵生活体验。   固然,完全真实的历史再现是不可能的,因为真正完全的历史将使历史学家陷于混乱——现在上海的1800万人在每一天都上演着各自不同的人生故事,未来的历史学家不可能记录这每一个细节。历史的书写总是要意味着选择、切割和划分,最终得出一个时间卷轴内的浮世绘。   不过,对城市史研究来说,更大的苦恼通常不在于此,而在于可供遴选的史料的极大缺乏。在世界各地的早期历史上,城市史的资料都是非常欠缺的,通常只能依靠考古遗址的发现来加以推测和复原(最著名的就是庞贝古城,它的不幸使后人能幸运地看到历史瞬间像琥珀化石一样被凝固下来)。中国也是在宋代以降的一千年里,随着城市生活的极大丰富和印刷技术的普及,才使城市生活的方方面面得以记录下来。因此,在这本文集中,所有篇章都集中于明清尤其是晚清民国的城市生活,并非偶然。   前辈学者如傅斯年等早已指出,史料的发现常常是史学发展的极大契机。所谓"新史料",我想不外两种可能:一是新出土的文物,例如敦煌和甲骨文;二是改变思考问题的角度,使原本不被视为史料的文本、物品等,一概化废为宝,成为可资利用的史料,从而使整个研究的方向和旨趣为之一变,所谓"六经皆史".对多数人来说,以上第一类情况得有百年不遇的运气,第二类情况则是人力可为的。对城市史研究来说,这一点尤其重要。因为以往的传统史学注目于政治军事大局,疾病控制、水电供应、娱乐场所经营、社会治安等等很少列入到史学的范畴内来。   这些新的视角,为史学开辟了新的领域,豁然别有天地。1949年以来的中国史学,除了考古、经济史、人口史等方面之外,基本还是在传统史学的范畴之内,而城市史、妇女史、家庭史等的研究则起步相对晚于海外学者。并非国内缺乏这些史料,而是它们一向不被视为史料,缺乏的是看待史料的眼光。欧美学界早有人预言:"历史学将越来越像社会学,而社会学也将越来越像历史学。"历史社会学的兴起堪称一次革命,一如本书序言中所说的,美国以文化史研究成名的学者,原本所受的多半是历史社会学的训练。   从这个意义上说,这本论文集展现的是一个边缘性的、学科杂交所产生的研究成果。历史仍然是历史,但我们却需要从艺术、文学、社会学、思想史等种种角度切入,这种交叉产生了无限可能,使我们可以拟议出无数论题,例如妇女在公共场所的出现(晚清之前这一直被认为有害风化)、时间观念的变迁等等。众所周知,海洋中暖流和寒流交汇的地方,鱼群最为丰富,这在学术研究中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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