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天使橡树 (1)

5月在南卡,离开的前一天决定去转转,在当地的官方旅游网站上看见了angel oak,说是1400岁左右。看见文字的描述时也只是在脑子里大概衡量了一下这个数字,觉得是很老了,却也不再多想。几百岁的树听过很多,这千岁的老则老矣,倒也没去期待有大不同。不过还是决定去看看,这样长的年头,也许背后有些故事可以听。 因为在当地,所以没有象惯常的那样,google这个名词,搜索些照片或是文字说明,在出发之前通常已有了图案在脑中。这一回只是记住了名字,抄下了地址就直接出发了。 所以在穿过跨河大桥而后大路转小路再拐进一片静谧的树林,过了一道简陋的铁门将车趴在景区的用作礼品屋的简易小木屋前,然后绕过小木屋与大树正面相对时,顿时哑然无语。 我是发了好一会儿傻,耳旁每个经过的人口中都只说着amazing 醒过来之后,走到树下去,绝对是膜拜的心情呵 这真的象伸入大地的臂膀吧,巨大而健硕的。继续去想象它在黑暗的土壤里的伸展,我却忍不住要颤栗起来。 曾经在我工作的森林采土样,在远离树的地方,根相对少,所以土壤很实,那是我们能想象的土地该有的踏实。在相对凸起的地方(凸起通常是因为树根的伸展),表面看不出太大不同,手铲下挖的时候,才觉着细细粗粗,盘根交错,切不断。于是伸手去掏,只拨开了一小点儿根,忽然就空洞无物。因为不是看见,你不会有别有洞天的豁然开朗,却是恐惧,又有种无法言说的诱惑,想要往更深处去。 再抬头仰望,也许该把‘盘根交错’改为‘盘枝交错’了 不知哪家的孩子忘了她的小粉猪,这树枝便成了摇篮。我也很想上去躺一躺,只是不允许。 倘若小时候在有这样一棵树的院子里长大,不知会有怎样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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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花欲老几花新

一 博士生资格考试之后,我一边恢复野外观测,一边却有点魂不守舍。似乎有些纵容自己每日的天马行空。不经意时,仍旧会叹一下美国的生活。试图去描述时,发现总是会开始于罗列,是琐事,却又常常是之前不曾经历意料之外的琐碎。终于给自己弄了辆新车,但愿从此路途顺利。 二 答辩委员会的一位卡尔老师人真好。资格考试结束后给我发邮件,问我可否愿意去他们那里学习一星期。因为我博士论文的一部分要用他们的一个生态模型,他建议说去他们那里工作一星期应该会帮助比较大。我自是感激万分,满满期待。 三 终于去了,在一大片森林里,手机信号全无,我却是真心喜欢那样的安静。 到了好些天,卡尔却一直在外出差。模型用得并不理想,了解了很多背后的问题,我甚至有放弃的念头,觉得象游戏。 最后一天,卡尔回来了。给他汇报了一下我之前在野外的工作进展,和这个星期做的简单的结果。因为他的认真,我放弃了那想放弃的念头,决定还是要好好琢磨。 然后他领我去他们的观测点参观,还给我讲了他这两周在忙的工作。 其中的一个项目体力消耗特别大,在全美选了9个地理位置和气候条件有代表性的地方,放置一些同位素标记的火炬松木,用来测木头的降解速率。这些不是要讲的关键。关键点是这个项目从现在开始,要做50年。 我问起这个项目会持续多久时,他大笑着说,到时候我肯定不在了。我也笑着回应,连我都不知道我还会不会在。 真心喜欢这位老先生。或许不能再称其为老,因为我也不再年轻了呵。 四 标题与内容大概无关,只是偶然看到了这句诗,似乎心情上有些对应,于是直接敲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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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奥尔良匆匆一瞥并走马回忆

1/31-2/4/2011 New Orleans, AmeriFlux meeting 因为是开会,其实并没有在新奥尔良逛什么,只在第一晚去那里著名的French Quarter走了走,一直到密西西比河边,再就是机场到旅馆来回的路上。因为太久没有去陌生的城市,也就很久没有以一个旅行者的身份去旁观,所以这一趟即使连蜻蜓点水都算不上,却从心里又荡出些旅行时的心情,有些小兴奋和小怀念。 从新奥尔良的名称我自想象这里一定是法国人移民美洲时到达的地方,或者他们就来自奥尔良,或者是法国人为了纪念奥尔良之战而取名。在网上搜索,原来是纪念奥尔良公爵,反正怎样也都是和法国奥尔良连着的。也因此到处可见法国王室的百合花饰徽章。 从地图上可以看到,新奥尔良是密西西比河流入大海前的最后一站。河流经过的城市总是会因为这水流生出些特殊的东西来,有美好也有痛苦。走在街头,两旁的老房子外观设计和材质与家乡的老房子自然不同,可是有一种结构和功能却是相似的。应该是地处南方又近河近海的缘故,这里雨水很多,所以老房子的二层通常有伸出的阳台或是比一层凸出些许,这些阳台或凸出正好在一楼形成一个遮雨走廊。走在其中就想起家乡的老城里的老木房子,也是这样的遮雨廊,无论晴天雨天,一样可以不打伞行走,一样可以随意与邻里聊天。我猜这种结构在多雨的城市应该都可以看到,因需要而产生的设计大概不会有太大地域的差别(刚巧这两天看到有人提广州的骑楼,大概就是指这一类建筑,日后再做了解)。 到的第一天晚上,在比萨店买比萨的时候和一位黑人大叔聊天,问我上学学什么专业,我说森林,研究树的。然后他就和我说,你从哪儿往哪儿走那儿有很多大树哟。我其实没太听明白说的哪里,但是这种感觉很好不是么?你和人说,你研究的那些东西就在身边,在世界每个角落都触手可及,于是每个你遇见的人或许都可以告诉你在哪里哪里就可以找到它们,也许你愿意去看看。 在靠近河边,在某些非市中心的地带,都可以看到许多大树。在南方那样温润的城市树大是很正常的,因为生长季长。大概也是因为湿润的缘故,很多树的树干乌黑乌黑的,茂密树叶的绿色在湿气浸润下显现的光泽是安静的。就好像在北大校园,我喜欢雨天过后南门的那几排大槐树,乌黑的树干和被雨水浸润的羽状复叶,小叶片重重叠叠,便是这样的安静又灵动。 越接近河边,雾气越浓重。那种湿润让我想起每次坐火车回家,经过九江时正好是清晨,远远地就看见白雾笼罩下的城市。火车穿过长江时,即使车窗紧闭着却也仿佛能嗅到晨雾的味道。 到了河边,只看见岸边近处的水面,中间有沙丘,沙丘的边境以及另一边的水面被黑暗笼罩着,所以也不知道流过的密西西比河道在这里究竟有多宽。会议的后几天我也没有想着要在白天再来看一眼。 在黑夜里凝望水面的感觉是奇特的。98年大学毕业后从上海坐游轮去舟山,是我第一次见大海。我在半夜去到甲板上看海面,那样的黑洞洞对我似乎有种无法抵挡的引力,象是要幻化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将我卷入其中,我甚至在一瞬间觉得身不由己要纵身跃入。对黑夜里河流的感觉倒没有这么强烈,但总有种未知的怯怯。04年去甘南川北,兰州是行程的第一站,傍晚我往黄河边去,在黄河母亲的雕像边徘徊,一直到黑夜降临才离开。黑暗下凝望水面的怯怯或者与那时独自旅行对安全的顾虑纠缠在一起,又或者还有对未来的不安。如今不安渐渐淡去,也很久没有独自旅行,但那种怯怯仍旧清晰难忘。 想起新奥尔良曾经遭遇的飓风和水灾。出发之前就想是否会看到灾难留下的痕迹。在网上看见有人写的游记里提到越远离市区看到的是一栋栋人去楼空的房子。我在黑夜里什么都看不到,French Quarter的热闹更是掩盖了所有。只是在后来坐有轨电车时在离市区稍远的地方看到的房子有些破旧。因为太晚,也不知是真的无人居住而破旧,还是也许是穷人居住的地方。不知在河边的某处有没有什么纪念碑纪念05年Katrina的灾难。于是又想起哈尔滨的防洪纪念碑,纪念1998年洪水带来的灾难和所有人的努力。只是一瞬间想起曾经到过那里,也是黑夜里路过。这些年不断的大灾难,让人几乎忘了早年的那些。我们虽不能总陷在过往的灾难里,只是,有些忘记是为了减少未来的灾难努力,还是仅仅因为麻木了? 去往河边的路上,还看见街边坐着些或胖或瘦的妇人和老头,小茶几上点着昏黄的蜡烛,很纳闷难道有在冬日里这样出来纳凉的么?返回的途中,凑近一些才看到他们面前放着的小板子上写着看手相。新奥尔良也算是有巫术的传统,名字叫作Voodoo,我知道的大概就是与我们扎小人施诅咒还有阴阳界通灵一样。在街边时不时就能看见挂着Voodoo牌子的小店,只是卖些小礼品,已经成为旅行参观的一部分。真正的Voodoo大概都隐藏着,同行的师兄开玩笑,也许就在那些小店里厚厚的门帘背后。 新奥尔良还有个不同处是他们的墓地。西方人的墓地基本都是只见墓碑,新奥尔良却是和国内的老墓地很象,是筑在地面上的坟墓。从宾馆去机场的路上,路过很大的一个墓园,不知是那些著名墓地中的第几号。这种不同并非因为什么宗教或文化,只是因为新奥尔良的低地势,为了避免潮湿而选择了这样的墓葬。事死如事生,虽然秦始皇是做得过于极致了,但大概人都有这样祈求平安的心愿,无论在地球的哪个半球。 ————————————————————- 我一边读文献,一边断断续续地写,却不想呜哩呜噜写了这么长。很多从前走过的地方没有写游记,这次东拉西扯地串出一堆来,所以想了想就叫走马回忆,似走马观花,却也有白驹过隙的感叹。 这一趟开会,城市看了一角,报告听了一堆,人也遇见一群,大概都可以写写。游记是自我的,最好写,会议和人以后慢慢写。谁知道我是不是又在开空头支票呢。接着准备我的博士生资格考试去,一颗老心天天颤巍巍的。 忽然又想到,那个墓葬会不会是担心污染地下水的原因呢?这个解释真是scientifi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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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里的某个星期天

一 我喜欢冬天窝在家里,尤其阳光灿烂的时候。我住的公寓朝南,整个下午房间都在阳光里沐浴,光影从一侧移到另一侧,然后渐渐淡去。窗上挂着一个朋友送我的白色窗帘,正午最刺眼的阳光也被过滤而变得柔和。百叶窗的影子投射在窗帘上,一道道横线,似一本放大的笔记本,或者是一页空白的乐谱纸。 回国之前还有些工作的事情在做,这样的天气其实有心情做任何事情,读文献,处理数据。可是…. 似乎更有心情读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再写些胡言乱语。 柴静写冯唐,写到他说心里有肿胀,要写出来,要化掉,才舒服痛快。我想其实每个人心里都会有肿胀的时候,只是少有人真的去写,也少有人有那样的才情与自负,而更多的时候大概还未意识就流走了,也不会去强化,让那些肿胀一直膨胀到铭心。 二 考试结束后,仍旧许多任务要完成,好在没有那么多硬性的最后期限,晚上也可以好好做些吃的,边吃也可以悠悠地看些东西。在youtube上找到一个人收藏了好多老电影,于是几乎每天一部。有些根据小说改编的电影,中篇,看完电影后又可以很快地把原著也看一遍。有些以前看过的,再温习自然有些不一样的感觉。集中地看,心里也有了些对比,就更意识到对微不足道的个体而言,路怎样走,真的看你如何看待。 看了《孩子王》。电影和小说都喜欢,但是有些不一样。阿城的文字其实以前只看过《棋王》和他写侯孝贤,还有查建英《八十年代访谈录》里他的访谈。印象是好的,但是一直模模糊糊。记得最清楚的是阿城一直说文革对他其实没有那么多惨痛的记忆。我记得,却没有最直接的体会。《孩子王》忽然让我有了些体会。让我意识到这一点是因为看过《孩子王》的第二天我就看了《高考一九七七》,这部煽情的主流片。或许两部片子的可比性并不强,但还是有些类似点。《高考》处在一个大的转折时期,《孩子王》不过是文革漫长时间里的一个人的普通片段。但是对个体来说,都有在那叫人无法忍耐的劳动岁月里一点小改变带来的期望。《高考》所描述的没有脱离我对那段日子里的总体感觉,包括在很久很久以前我看过的那些伤痕文学,苦难,都是苦难,是怎样的表达都难描述的痛。《孩子王》里苦难也有,却只是生活的一小部分。更多的仍旧是对必须面对的生活或者工作的思考。老杆在思考怎样教那些孩子,教他们真正有用的东西。并没有最终的答案,老杆儿也没有能力真的去根本改变什么。可是这种思考和行动才是生活的主体。人真的会在很长的岁月里只生活在泪水或是于苦难的伤痛里吗?泪水和伤痛会有,可是具体的生活不会只是这些吧?生活里有比泪水和伤痛更多的具体的东西。那么多的作品和回忆多的都是情绪,再丰富的情节最后浮现的都只是泪水和苦难。也许是我冷酷了?只是,我仍旧想跳出曾经那些伤痕文学给我的印象,去补充更多另一面的真实,当然,是当下的我所认为的真实。 我喜欢陈凯歌对这个小说的改编,也喜欢里面谢园演的老杆儿(我之前对谢园的记忆只在《爱你没商量》里,完全没感觉)。喜欢在夕阳下茫然地甩动袖子的老杆,最喜欢他的朋友们到那个小村子里去看他要听他讲课,于是他说上课,起立。今天我给大家讲个故事,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讲故事。讲的什么呢?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讲故事。讲的什么呢......电影里的这段画面把文字具体化,我看得又哭又笑。哭的是老杆在离开生产队后一直孤独地茫然着,他故作严肃地上课更象是在朋友面前的倾诉。笑的是他的朋友们在开始时嬉笑地旁观而后意识到了他的苦闷于是严肃地开始和声。这是一群人成长的默契。后来我也合着电影里一起拍打着桌子,一起大声地说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甚至我学着老杆的动作自己也做了起来。 “来娣笑着,说:“老杆儿,看看你每天上课的地方。”我领了大家,进到初三班的教室。大家四下看了,都说像狗窝,又一个个挤到桌子后面坐好。老黑说:“老杆儿,来,给咱们上一课。”我说:“谁喊起立呢?”来娣说:“我来。”我就迈出门外,重新进来,来娣大喝一声“起立”,老黑几个就挤着站起来,将桌子顶倒。大家一齐笑起来,扶好桌子坐下。我清一清嗓子,说:“好,上课。今天的这课,极重要,大家要用心听。我先把课文读一遍。”来娣扶一扶头发,看看其他的人,眼睛放出光来,定定地望着我。我一边在黑板前慢慢走动,一边竖起一个手指,说:“听好。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和尚,讲故事。讲的什么呢?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和尚讲——”老黑他们明白过来,极严肃地一齐吼道:“故事。讲的什么呢?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和尚讲故事。讲的什么呢?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大家一齐吼着这个循环故事,极有节奏,并且声音越来越大,有如在山上扛极重的木料,大家随口编些号子调整步伐,又故意喊得一条山沟嗡嗡响。” 因为这些细节,这些青春的共鸣和成长的默契,我喜欢《孩子王》多于《霸王别姬》。另一个值得称道的陈凯歌的改编是最后老杆在树桩上留下的话,“王福,今后什么也不要抄,字典也不要抄。”这个结尾小说里没有,有人说,这是一种隐性的批判,我接受这个说法。阿城的结尾我也喜欢,那一句“不觉轻松起来”,让我也觉得轻松起来,似乎卸掉了我们惯常的那些历史和使命感,未来的就是一个年轻人继续未知的生活,有悲伤有快乐。 “走着走着,我忽然停下,从包里取出那本字典,翻开,一笔一笔地写上“送给王福来娣”,看一看,又并排写上我的名字,再慢慢地走,不觉轻松起来。” 接着又看了《边走边唱》。这个片子很久前看过,这次再看,而后又看了史铁生的原文《命若琴弦》。因为《孩子王》,我于是更留意了陈凯歌的改编。似乎改编不大,其实是有了根本的不同。小说里小瞎子虽然从收音机里听到许多新鲜的事物,可是他与老瞎子并无不同,小说结尾的伏笔也是他将重复老瞎子的人生。可是电影里一些细处的改变却暗含着小瞎子会只有自己不同的未来,因为他明白了更多生命的客观,而不仅仅只是师傅告诉的那些。我想两个标题其实也藏了这些根本的不同。一个宿命,一个是未知。 小说里最后同时断掉的两根琴弦只是同时断掉了,电影里老瞎子去城里抓药后,小瞎子石头对兰秀说,最后一根琴弦是太阳晒断的。 小说里兰秀与石头并不清晰的感情,以兰秀的出嫁石头的痛苦结束。电影里兰秀与石头是真的相爱,最后兰秀跳崖殉情。 小说里老瞎子临终前将那张师傅传与他的药方塞进了石头的琴,对石头重复了他的师傅对他说的话,只是把需弹断的琴弦从1000加到了1200。所以我们能想象的是小瞎子会继续他如琴弦一样的人生。电影里石头在老瞎子死后,取出了他放入的那张白纸药方,放入的是兰秀跳崖前给他的自画像,也许石头看不见那纸上的画,但是兰秀告诉了他是她写给他的信。 我喜欢这些改编,因为我越来越不接受宿命之说。每个个体的智慧是个巨大的空间,我喜欢那个空间里所有的未知。 想起之前写陈凯歌《百花深处》的观感,小可回复说,“作为外来的可能是或者将成为新北京人中一员的耿乐说“如今就是这老北京才在北京迷路呢”,代表老北京人的冯远征找到铃铛之后欢欣地喊“搬新家了”,据此,我瞎揣测一下,导演有他更丰富更多元的叙事视角,某些时代某些事物的老去并不意味着没有新生。”我想是的。 顺便说一句,阿城曾提过,侯孝贤曾经想把《孩子王》拍成电影,只可惜陈凯歌先拍了。我也觉得可惜,为什么不能两个导演都拍呢。侯孝贤始终是我最喜欢的。 三 敲这些字的时候,一边听纵贯线台北演唱会的LIVE。恰好听到四个人合唱完“童年”之后的这段对话,很搞。 李宗盛:我们四个人在一起,如果把我们的情史写一本书,可以写两百页,其中我在第162页。 罗大佑:没关系,序是我写的,写得比较长一些。 李宗盛:阿岳,你别在那里卖乖,你怎么也占2、30页。只有华健都没写半页。 周华健:里面广告页都是我。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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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妻志愿者 续篇

去年遇见的从Michigan来到保护区当志愿者的Dan和Cathy,今年又出发去了Georgia。想起去年他们的行程,10月从密歇根出发来到北卡,呆到来年1月,然后去往德克萨斯,呆到4月,5月左右回到密歇根继续经营他们的Campground。今年他们卖掉了去年的房车,新换了一辆,10月就又开始了新一年的旅行,当真就如候鸟一般。 恰好这几天国家地理频道历时两年拍摄的“大迁徙 (Great Migration)”要播出,到处是它的广告,我却苦于不知去哪里看全集。他们的网页上倒是有一些短视频可看。Move as millions, survive as one. 这句宣传语怎么翻译为好? 说回志愿者的事。算起来,Dan和Cathy每年只在家呆5个月左右,剩余的日子都在房车里度过。从前和朋友们聊天,大都无比憧憬能有一辆房车。也许知道是很小可能的事,所以只怀有那些美好的憧憬,鲜有人真正去想开着房车度日会有哪些具体的问题。就算没有太多麻烦,真要在那样狭小的空间里呆半年多,有多少人能够做到? Dan和Cathy并不是特例,这一点算是难得的我欣赏美国的地方,很欣赏。在我固定每两周去保护区的这一年半里,自去年5或者6月开始,我已经遇到了4对这样的老夫妻志愿者,好像每对都是呆三个月。偶尔我会有些遗憾,我应该给他们和他们的房车都拍张照片。Cathy因为有博客,所以我和他们一直保持着联系,另外的三对或者连名字都没问,或者说了我却没能记住。除了对这些老人的佩服,大概这里保护区的志愿者制度也是让我欣赏的一个方面。待日后多了解一些再写。 去年6-8月,遇到的第一对老夫妻,老太太人很好,偶尔我们遇到些事,大晚上的跑出去,她还担心着我们的安全。她和我们说,她总是想着这些mother的事。 再然后10月-今年1月,是Dan和Cathy。去年冬天特别冷,我们挂在拖车外面的过滤水的净化柱被冻爆了。担心拖车里的管路也可能被冻坏,不得已要给整个管路灌防冻液。这个事情我完全抓瞎,只好找Dan来帮忙。可是当时好像管路里的水已经冻住,没法排空,终于没能做防冻处理。当时Dan钻到拖车底下,帮我打开排水口,大冬天的实在很过意不去。后来赶在他们离开前把从国内带来的泥人张的小娃娃送给了他们,不知今年他们有没有带他上路,呵呵。 今年的5-8月,从佛罗里达来了一对老夫妻。叫我怎能不说他们是候鸟呢?Dan和Cathy是冬天从北方到南方越冬,这对老夫妻则是夏天从南方到北方度夏。这一对是真的很老,估计老先生至少70了,因为背已经驼了。可是他们的房车却是这几对里最大的。第一眼看见他们时,想想那么远的路程开着这么大一个家伙,还真是叫人担心呢。夏天大概还是热,他们很少呆在外面,所以与他们碰面的机会不多,也就没说过什么话。每次我干完活回到我的拖车,总是听见他们那边电视里在放着各种老电影(我猜的)。 8-10月,是一对阿肯色州来的老夫妻。他们和Dan, Cathy的年龄相仿,说老,其实和我父母差不多,所以我常在心里对他们有种天然的亲近。大概季节也不错,所以他们带了自行车来。我是周末去观测,他们周末休息。每天早晨我起来,就看见他们骑着自行车不知去哪里兜风。他们的房车前还放着一对太阳椅。偶尔我干活回去,老先生在外面乘凉,便会起身帮我打开那个防熊的电网的门(说门,其实也就是根通了电的粗铁丝),然后俯身做个请进的姿势,很绅士,我便大笑着连声说谢谢。有时回去得早,我边收拾我的仪器,他便过来和我聊天。才知道这种志愿者的机会并不太容易申请到,似乎他们之前是希望去另外的地方,可能是佛罗里达,但是那边保护区的人态度不甚好,似乎也没有得到什么答复,便来了北卡。很喜欢这个老先生,他们在的这几个月,我基本都是一个人干活,每次遇见我,也是叮嘱我一声要注意安全。之前告诉我说他们是11月1日离开去往德克萨斯,我想着我10月30日有观测计划,到时候一定去和他们告别,然后问他们的名字。可是他们提前离开了,叫我心里着实遗憾了一阵。 上周北卡降温,在那一大片空地上,冰冷的空气里,我们那个拖车显得很孤零,我一个人躲在拖车里心里也觉得有些冷清。然后想想,这些老夫妻志愿者在的时候,还真是让人心里觉得些些温暖的。 不知今年冬天会不会还有候鸟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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