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现在很多陆地生态试验都是针对未来气候变化设计的,比如研究各种植被在增温、干旱或者二氧化碳浓度升高的环境里生长趋势会发生什么变化。早先多数试验都在室内进行条件控制,但这种研究结果很难外推到自然条件,所以必须回归野外。也就不得不进行各种“工程”设计。比如,大型“挡雨板” * 图片里的试验点是在弗吉尼亚的一片成年火炬松林,这些挡雨板可以移走大部分的雨水,土壤得不到水源补充,就可以进行干旱试验
闲情与坚持
一 写作记录这件事本身,大概还真是要有闲情才能来做。写得好与坏是接下来的问题,或天赋或培养。 想起在瑞典的两年,初出国时的生活虽也紧张忙碌,可内心却是闲着的。于是文字图片总能持续写点什么。虽大多是自我的小情怀,可是成长的思路却也能一点点厘清。 来美国后,刚开始做野外观测时,还在心里想要常做记录,一来自然是为自己的生活留下些记忆,回忆这件事,有些具体的东西可回望,比纯粹地抽象在脑子里更有趣。二来也可以让人了解“科学家”们在野外是怎么工作的。好比09年秋天的一场大雨,我的设备被淹。虽然一个人在水里象搬仓鼠一下把设备来回捣腾,但回来看看在现场拍的照片,心里还有些小兴奋,与朋友说起,在大家看来,那一片林子不过是一棵一棵的树,大雨来了又走,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就象世界上任何一个角落,未处在其中的人不知那里在发生什么。也许有一天我会对着这些照片告诉大家在这个角落发生的故事。 现实总是呈现另一边的故事。头两年适应各种状况的苦闷,以致写出来的东西要么是回忆过去要么就是含沙射影地诉苦。野外的事虽也有零星的记录,平均频率或许一年一篇。再而后野外观测进行得还算顺利,每半月一次的出野外频率,再加上美国的研究生仍旧有多到吐血的作业,疲累之后大概更愿意发呆。偶尔还能贴些图片,文字就越写越少。等到msn空间关闭,开始满世界地转移博客,终于安顿下来,微博兴起,于是博客就彻底被冷落。 12年夏天之后,我开始“专注”处理数据,写论文,仍旧地一段适应期后,到现在每日的图书馆生活,有些恢复“岁月静好”的味道。也就希望着能回转来写点什么。msn空间的关闭,之前互相关注的朋友便分散成了不同拨,多数转去了微博,在国外的有一些和外国朋友则去了facebook,还有些就此散了。于是再写东西,不似从前还有些与人分享的意味,现在只当是一个人自言自语,说出的话任由飘散在开放的空间,有人听与不听都在其次。偶尔对自己说,不如记日记好了。可是想想,不知是否因为在国外形单影只的,仍旧有交流的愿望,所以愿意留在公共的空间。或许,也是习惯了这样的表达,似乎是自言自语,又似乎要说与人听。 二 这几日看了两个人的博客,很多年坚持地写着,内容或形式一贯地延续着,每一篇都认真,让我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多变。Ben是朋友的同学,在我看来是个科学小天才,专注地写着生活里各个角落的生态学故事,配以漂亮的图片,博客的名字就叫Natural curiosities。另一个大概曾经是北大未名BBS的名ID,博客木遥的窗子,读到他最新写的关于《江城》的读书笔记,他写到何伟以个人的体验写江城,我忽然在心里就想嘲笑下自己,因为读着读着我就有拿他的博客来对比自己的念头。 这段时间常以久远的姿态去翻从前的博客,有些明确地将那时的自己定义为“年轻”,那些经历与感触都是纯粹个人体验式的。而今对这一类事情的兴趣在减弱,大概这也是懒得动笔的原因之一,因为过去的兴趣不在,而未来会如何走向仍是未知,但也许应该开始新一种方式的培养。没有天份的人能做的是努力培养,至于培养到什么程度也不得而知,不停下来就好。又想起胡吗个的那句歌词,“我快不起来也停不下来”。 临近毕业,表示又一段生活要告结束,新生活的选项还在观望中。每次回望所谓成长轨迹,四年、五年、三年、三年、四年、一年、三年、四年、两年、五年,这就是我的小半辈人生。人生能有几个五年、四年或三年。这样想来,我也算坚持某些事,坚持着多变,呵呵。 之前,有朋友感叹“不忘初心,方得始终”。我是喜欢这句话的。
碎片 1
“是什么使得一位不过十六岁的男孩吸引住了普鲁斯特,甚至与他平起平坐,不分轩轾?是他的美貌。一个美丽至极的人必定见过人间所有的谄媚和心计,了解一切可能的手段和交易。所以当他到了十六岁那一年,其实已经有四十五岁那么老了。而且在他眼前,众生莫不阴暗,他不知童真,也不信单纯,所以美丽是危险的。所以普鲁斯特喜欢的,不只是容貌,或许还有这种世故与危险。 然而,美丽的人又必将经历美丽的消退。自他年轻的时候,他就有预感,那些曾经围绕身边恍若飞虫的人群必将离去,转向另一头动物的新鲜尸体。何等残酷又何等苍凉,他怎能不老?” 这段话摘自梁文道《我执》里关于书展的一篇文章。这个故事来自于书展上的一本新书《由于男人都不在了》。 读到时,让我想起久远以前《三联生活周刊》里的一篇文章,因为美国一位著名的摄影师去世而写的纪念文章(我已不记得名字,靠丁点儿的印象google未果,放弃)。里面提及他有一位极美丽的姐姐,她的美似乎不该人间所有,而女孩也在身边人的赞美声中变得恍惚,在人世短暂停留就离开了。那时候很好奇究竟是怎样一种美,于是到处搜索这个摄影师的作品,希望能找到关于这女孩的记录。也是没有结果。这大概是文字的好处,因为我在脑海里搜索看过的各种美女照片,还有电影里的各种丽人,仍是觉得够不上非人间所有的美。再细想,其实吸引住我的大概还是她因美丽恍惚而离世。这两种状态的确相互强化着我的无从想象,也因此那些照片或电影里的人,即使再用诸如不可方物或更甚的词来描述,于我都化不掉所谓尘世的感觉。我想,这是美丽的人的一个极端吧。 梁文道的这段话给我另一种极端的感觉。因为同是极端,才让我那么快地就将两个故事连到了一起。我相信现实中多数的美人不会如死去的女孩那样极致地单纯,也没有如此智慧以至世故与危险。她们大概就如同现实本身一样,不单纯,却也不至于处处险恶。所有的事情都如一张光谱图,多数的是各种色彩不等比的混杂,又或似高斯分布,多数的都在中间地带。
邂逅天使橡树(3)
打算离开,是因为树下的人越来越多,似乎有一场什么活动将要开始。 有人在树下做瑜伽,有人在抚摸着树,有人在准备拍摄器材。然后他们窃窃私语。 想着也许是什么信徒们的聚会,我没有太大兴趣旁观,也怕打扰了他们。 之后看新闻才知道,那是一次拍摄活动,也是一次抗议。 http://www.postandcourier.com/news/2011/may/15/nudity-at-oak-draws-police/ 这个链接里讲的是那天下午发生的故事。 可是,我看了个开头,离开了。 这棵千年橡树在一个小小角落,我去的那一小片地方是为这棵橡树而建的公园。 抗议的是一个开发计划(也许我可以直称它为房地产计划)。 开发计划是要在临近地区盖住宅和购物中心,只是临近,地理位置上并不直接威胁到这个小公园。 抗议者们抗议的是,计划若实施,会改变这个地区的水文条件,也就改变这棵树的生长环境。 (了解了这个抗议的内容,想起国内的种种开发计划,我心里隐隐在想,这个要求对我们来说是不是一种奢侈?) 组织抗议的是位加州摄影师,Jack Gescheidt. 他有一个称为‘TreeSpirit’(翻译为‘树魂’可恰当?)的项目。 项目的主题是拍摄裸体的人们以脆弱之势与树相依,用来表现树的重要性。 因为被天使橡树触动,他为这次的拍摄筹备了两年。 整次的活动是一次密谋,有25位志愿者。他们在这天悄悄地来到这棵树下。 开始时,似乎无异常地做着各种活动,正是我离开前看到的。 新闻里描述,公园的管理员在开始时已是焦虑不安。 待到他们开始除去衣裳,管理员立时尖叫。 三分钟后,警察赶到,警笛鸣叫,警灯闪耀。 九十分钟的交涉,警察通知他们可以走了,不会有任何惩罚。 但是让他们不要在市区公园里裸体奔走…… 摄影师拍到了他所期望的,然后表扬了警察们的处理能力。 参与者们说,即使可能被捕,仍是次值得冒险的经历。 “……在那里没有人认识我。真的,那一刻你与树共生。”有人这么说。 这棵树在南卡的约翰斯岛 (Johns Island, South Carolina). 下面的黑白照片就是摄影师当天的作品。对于这些有点儿刺激眼球的艺术形式我不做评价和解释。 “Art should not be explained; it must be experienced.” 更多”TreeSpirit”的照片可以去这个项目的网站看 http://treespiritproject.com/gallery/
邂逅天使橡树(2)
我绕着这棵树漫无目的地走着,试图去找到些不一样的角度拍。 然后就遇见了一个小女孩,小小地在大树枝下奔来跑去。 我蹲在一堆树枝下,她来到我身边。 于是我和她躲在树枝下说起话来。 “你知道这棵树叫什么吗?” “它是天使橡树哦。”看她那么快速地嘟囔着,于是我就只听她讲。 “在我还只有一颗牙的时候,我就来过这里了……” 我就那么听着,想象着她大概就是个小天使吧。 然后一个小男孩又过来了,在大树枝上很勇敢地爬来走去。 孩子们似乎都聚到了这个角落来,然后远远地有大人的声音传来。 “小心些,那些藤有毒呢”。 孩子们只是自顾自地接着玩。 见小男孩离我很近,于是对他说,‘你很勇敢呢。’ “怎么勇敢了?” 呃…… “因为我在爬树,还是因为我绕着这些藤玩?” “恩,因为你在爬树。” 然后我继续看他在那些高高低低的树枝间钻来钻去。 他额前的两缕卷发飘来荡去,时而露出脸上努力的神态。 直到传来公园管理员远远的呵斥声,“不许爬树”。 我离开时,去和小女孩说再见。 “你要回家了吗?我们下次见,在天使橡树下。” 恩,是天使和我的约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