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窗外虫鸣一片,很惊诧地是还曾听到远远地似有鞭炮声传来,真是又恍惚了身处何地。
却终归想不出除了鞭炮声究竟还有什么其他的可能?
两个月内高强度的时空转换,我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些不适应。
6月30日-7月1日斯德哥尔摩-北京
奥运前的北京,是个前所未有的大工地。刚返回的几日全是桑拿天,我设想的北京的蓝天不知到哪里看,于是每日等待,朋友们一边打消我的念头,一边在蓝天乍现的时候短信通知我。我每日地长吁短叹,不知为何失望为谁悲伤。
然后联系同学朋友同事,淹没在躲不掉的人情里,象是幸福又似悲哀。有时也觉得自己越来越变得冰冷,自问何故,或许是人对这种游荡状态的不自觉反应,怕是入得太深,不得已要抽身时便又有难拔出的依恋。我曾为这种解释而不屑,久了却终于觉得人的情感也如那些植物一般有着些本能的反馈与保护。
7月12-13日北京-安徽
绕道安徽,到嫂子的老家去看我那一直未曾碰触过的小侄女,我于她的印象大概只是电脑屏幕上的被大人告诉着该叫姑姑的一个影子,与电视里播报新闻的阿姨并无分别。
两日的返老还童,看着个肉坨坨的小影子屁颠屁颠地在眼前晃来晃去,自己也晃荡得象是忘了自我。告别时,不到两岁的小宝贝仍旧在大人的指引下亲了亲我的脸对我摆了摆手完成了仪式。我自是揣摩不出小宝宝们是不是知道何为离别,他们的心理自有判断,自有他们的情感。
另一个7岁有半的小侄子,有人陪着玩了两日快乐不已,在被大人阻止了去车站送我时泪水夺眶而出,我在心里忍不住也红了眼眶,给了他一个告别的拥抱,然后很落俗套地说了些乖乖长大之类的告别的话。
7月15-16日安徽-江西
南方夏天的高温并不如我担忧得那么不可忍受,我在一种赌气的心理下强捺着不开空调,终于被高温灼烧到重感冒。
7月30日-8月1日景德镇-鄱阳湖-九江
面对爸妈每日的关切体贴,放弃了在心里一直坚持着的四川之行,改道景德镇鄱阳湖。几日里时有大雨瓢泼,一路同开着车的老爹耐心地聊些家长里短,老爹耐心地陪我看那些他全然无兴趣的青花瓷釉里红。偶尔我会在心底为这种互相的迁就觉得委屈,却终归无法质疑它的价值。
与对北京蓝天的期盼不同,我一直等待着江南的雨。虽不能独自出行去邂逅我想象的烟雨江南,在景德镇的陶瓷文化博览区,虽是今人刻意营造的景点,那里的一片荷塘,荷塘上翘角飞檐的楼台,还有搬迁来的明清民居,算是帮我实现了愿望。
8月7-8日江西-北京
再而后回到北京看奥运,到的当日,大工地的嘈杂已是荡然无存,高密度建筑群与稀疏人群的大反差下,我又迷失在这个有些不真实的“空城”里,这个在心里一直又爱又恨的皇城京都啊,我惟有观望与等待了。
临走前一天,不舍得就这样匆忙离开,放弃采购的计划冲到了大栅栏。在一大堆小商铺遮盖住的建筑二楼,找到了看皮影戏的地方。一出唐山皮影杨门女将,一出儿童皮影鹤龟相争,我很想如旧时人们一样在唱到精彩处高声喝彩,却敌不过众人的寂静无声胆怯下来。
皮影戏看完天已黄昏,站在依原样重建的前门大街上,老屋的样子下是全新的砖墙和尚且空空的店铺。我站在垃圾桶和路灯边,为着他们的形状兀自莞尔,任熙攘的游人在身体两侧呼啸来去。
老哥知我心所想,半夜开车载我去看那著名的鸟蛋和鸟腿。深夜中浮在一汪水面上的国家大剧院比我想象得要美好,只是我仍旧不喜欢它被摆放的位置,就如我不喜欢放置在卢浮宫广场上的玻璃金字塔入口,打扰了那一体古老的空旷和我对这古老的仰望。
CCTV的大楼只匆匆一瞥便离开了,雨后的雾气让它看起来更像是外星世界投影在地球的海市蜃楼。我也只记得《中国国家地理》上描写的小故事,不断引述当作笑话讲给人听。“在这栋大楼修建的过程中,经常接到热心老百姓的投诉——国贸旁边有两栋楼建歪了——越来越歪。”
8月12日北京-北卡州
再次离开北京,到了这里——我将继续生活3/4/5年的地方。美国人的手续出乎我意料的繁复,而真实的不便甚于我想象的程度如美国人房子与房子间的距离。我曾等待的兴奋全然不见,很难去一味归因于这些不便,大概这样高频的游荡已经很难再产生什么对新环境的兴奋,我也只能再次选择等待,等待未知的一切。
好繁忙的一段日子!
有时候想,如你这般独立的女子,心思细密,才思过人,怎样的男人才能读懂你的心啊!
这个时候才明白,古时所说女子无才便是德,有时候也是道理。
还是希望早日心有所依、身有所栖:)
看mm的这篇文章, 让我想起James Blunt的Goodbye my lover.
Bless mm
奇怪以前怎么没有看到这篇文字; 那个不是你老爸吧? 相片越来越进步了。
就让这个blog持续下去,你的文笔也够隽永的了。
奇怪你哪有那么多冷静的时间来回忆起这些东西。不过,“有时也觉得自己越来越变得冰冷,自问何故,或许是人对这种游荡状态的不自觉反应,怕是入得太深,不得已要抽身时便又有难拔出的依恋。” 我不觉得这种描述深刻或者真实,就觉得怎么这么非理性地放纵笔触阿
Mazzy&番茄,真是从没有这么强烈地想要赶紧回国,和你们一起到处游荡啊,哈哈
David,那个是景德镇的陶瓷艺人啊,他们在上釉呢,我老爹可做不来这个
这个在你看来是非理性的放纵啊,不过的确是我自己的状态,也就无所谓理性不理性了。虽然我觉得也没那么不理性吧,呵呵